第三章 醉舞（二）
年轻男子顿住了脚步，咬住嘴唇，眸子里蓦地点起熊熊火焰，簌簌跳过。
年轻男子揉了揉他秀挺的鼻子，忽而微笑道：“服气！从此我的命，就是小姐的！”
云飞飞忙扭头看过去，年轻男子却正冲她嘻嘻笑道：“小姐的芳名，是叫云飞飞？”那笑容很是干净，却带了一对浅浅酒涡，看不出一点苦涩难过来。一路急奔似将他酒意冲淡不少，方才潮|红的双颊此时已转作苍白，才让人想起他两三天前刚刚受过重创。
“你不说你叫什么名字，我还打你，不服气么？”
丁香跳起来抱住头，往山下奔得更快了，边跑边叫道：“我没说，我没说！”
她拉起年轻男子的手，轻捷地带了他向山腰飞跑。
年轻男子怔怔看那酒葫芦落下，苦笑道：“我的命是你的？好，就算我的命是你的好了！”
云飞飞把叶子赶回了小棚子，按在放食物的破椅子旁，然后晃着腿，笑嘻嘻看着叶子。
云飞飞松开年轻男子的手，顺手敲了他一个暴栗，道：“丁香问你名字，又没问你姓！”
云飞飞只觉这人说话好生奇怪，道：“不服气么？”
便是有苦涩难过，他也不该对云飞飞发作吧。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！
叶子便知云飞飞要自己吃饭了。他笑了一笑，端起了碗，用力往嘴里塞着饭菜，把腮帮撑得鼓鼓的，然后用力咽下，云飞飞可以清晰看到他喉结部位的剧烈蠕动。
年轻男子接过帕子，自己拭着，笑道：“哦，我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！”
丁香“哇”了一声，道：“小姐，这样是不是说，从此服侍小姐的，除了我丫头丁香，还多了个侍仆……侍仆……喂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“好！”年轻男子朗声道：“从此，我就是叶子，云飞飞的叶子！”他哈哈笑着，伸手在一旁树丛摘过一把嫩绿的树叶，甩手扔下山去。叶片在风里飘零翻滚，柔柔而下，很快淹没在无边的绿海中。
年轻男子笑道：“我姓叶！”
年轻男子沉默了一会儿，又嘻嘻笑道：“你救我时，曾对别人说过。我恰好就记住了。”
年轻男子摸了摸头，苦笑道：“男人的头不能打，会变笨的！”
“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的名字？”两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呢，云飞飞什么时候提过自己的名字？
云飞飞疑惑地“噢”了一声，转而笑道：“你姓叶，那以后，我就叫你叶子吧！如果你从此不再喝酒，我也准你叫我云飞飞，不用叫我小姐！”
云飞飞回忆好一会儿，才想起来，惊讶道：“你是说那个陈斯？嗯，对，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，如果遇到他，记得还他五十两银子，再好好谢谢人家。……也亏你还记得当时的事，却不知记不记得那大粪的味道？”
云飞飞得意道：“好，那你现在，就给我乖乖回去吃饭好了！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云飞飞问年轻男子，却转头瞪向丁香。
“对，而且我规定你不许喝酒！”云飞飞抢过年轻男子的酒葫芦，扔下山去。桔黄的葫芦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，远远掉下山脚，连一丝声响都不曾发出来。
年轻男子含笑道：“她没说，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云飞飞忙拿了帕子去擦拭，惊讶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云飞飞见那男子顿住，忙回身望时，只见年轻男子缓缓扯开一下明净笑容，道：“哦，我，是得谢谢他！”他说话时，却有一缕血迹从唇边渗了出来。
“呵呵，服气。只是，我这么个烂人，有姓就够了，还配有名字么？”年轻男子笑道，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意。